第九章﹝終章﹞ 曲幕落下

鍵盤敲打聲依如往常,只不過今天的辦公室內,多了點咳嗽的聲音。
剛好走進來的若蘭看見了,連忙扶起倒在一旁沙發上的知世。

「董事長,你怎麼了,要不要休息一會,我幫你倒杯熱牛奶。」

「好..........咳..........」
不一會兒,若蘭端著熱牛奶走進辦公室,知世用著顫抖的手接過他手中的熱牛奶。

「董事長!」若蘭的一聲大喊,引來了公司裡所有的人
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同一個景象,牛奶灑的滿地,知世整個人昏在沙發上,嘴邊,還有一絲絲的血。

「快叫救護車,快啊!」

所有的人都亂成一團。

救護車把知世送進了市中心醫院,這是知世,第三次進開刀房。
第一個接到消息的是園美,他丟下董事會,急忙的趕到醫院,淚水,又掉了下來。

「知世,如果你有事,你叫我怎麼辦啊!知世。」

這一夜,只有園美一人守在開刀房前,開刀房內,也有一個人正努力的想跟死神搏鬥。

隔天的陽光特別的刺眼,園美被陽光晒醒,他揉揉睡眼惺忪的雙眼,只見開刀房的燈還沒有熄滅,這就表示,知世還是有危險?

又是漫長的等待,終於在過了十點後,燈滅了,知世被推出來,這時的他,看起來份外憔悴。

「你是大道寺太太,是嗎?」醫生問

「是,我是,知世他怎麼了,醫生,他有沒有危險?」

「大道寺太太,你真的不知道你女兒發生什麼事了?」醫生指意園美先坐到開刀房外的椅子上,並問

「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他前陣子出了場車禍,是車禍的病根嗎?」

「看來你好像真的不知道。」醫生脫下口罩,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,園美則尾隨在後

「醫生,知世他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,請你告訴我。」

進了醫生辦公室,只見剛剛的那位醫生打開電腦,在病患名稱上打上:大道寺知世,一下子,知世的病歷資料全部都顯現在眼前。

「這是..........」

「這是你女兒的病歷,一看就知道。」他指著最後一條,慢慢唸道:「大道寺知世,肺癌接近末期。」

「肺癌,不可能,知世他..........一向都好好的,怎麼可能。」

「我也是剛剛開刀時才發現的,接近末期還沒有事,這簡直就可以說是天方夜譚了,你最好是連絡他車禍時的主治醫師,你不知道,就是這位主治的醫生隱瞞你,不過說真的,他隱瞞可能是為了你們不要擔心,因為..........」他停頓下來

「因為什麼?」園美急切的問

「你先連絡他的主治醫師吧!等那位來告訴你。」這個醫生說完,頭也不回的走出醫生辦公室

「主治醫師..........我看。」園美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走到電腦前,把旁邊的箭頭往上移

只見上面寫著:大道寺知世,12/23車禍,主治人:佟澤艾力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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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說佟澤艾力歐是嗎!他今天會從紐約飛回來,下午一點的班機。」服務小姐親切的說

「謝謝,我知道了。」

園美掛上聽桶,整個人無力的癱在辦公室內的沙發上,就等下午一點,一切答案,全部都會有一個水落石出。


下午一點,機場裡,艾力歐駛著飛機降落後,等著飛機偏門一開,他推著行李走出飛機

就在辦理進關手續時,他遠遠的看到了園美。

「園美阿姨。」他笑著走出來,沒有想到的是,園美給他的東西是什麼。

啪!一聲,園美就這樣狠心的打了下去

「我們去醫院,等到了醫院,我要你一切,全部都在知世面前說清楚。」

「你都知道了,是不是?」艾力歐說,但園美沒有回答

車子駛進醫院,艾力歐尾隨在後的,跟著園美走進病房。

病房內的知世依舊憔悴,他一看到園美和艾力歐,溫柔的一笑,說:「你們來看我啊!」

園美依然是鐵青著臉,他說:「知世,讓他跟你說,把一切都說清楚!」

知世不解的看著二人,說:「什麼事說清楚?」眼見園美沒有回答,他問艾力歐:「什麼事沒有說清楚,艾力歐。」

「真相是不是..........一切都到要說清楚的時候了,是不是?」艾力歐說

「對!我要你輕口告訴她,告訴他!」園美吼著

「我..........」艾力歐用著一種內含悲傷的神情看著知世

知世則是用著一嚴肅的臉,還是問道:「到底是什麼事?你們隱瞞我什麼?」

「知世,你得了肺癌,他這個人,把一切都隱瞞起來,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,我是直到你開刀完出來,醫生告訴我的,他說,要了解一切,就要先找到你在車禍時的主治醫生,那個人,就是他!」園美一口氣的說完,像卸下了一個重大的東西一樣,但,眼框裡早已充滿淚水,他坐下,低著頭,淚,一直直的掉下

「我得了肺癌?艾力歐,你一直沒告訴我?」知世的語氣極為奇怪,但可以知道的是,裡面充滿了哀傷

「你說啊!我在聽,艾力歐,為什麼你沒告訴我,說啊!」知世的聲音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

「我..........」艾力歐閉上眼,在知世面前,他就變的像是一個罪人

「說啊!為什麼,我一直那麼的相信你,你卻..........說啊!」知世喊道

「是又怎樣。」他說,艾力歐的眼神裡同樣也充滿悲傷

「為什麼我不告訴你,就是因為我知道,你已經活不久了,發現太晚,癌症是要早期發現才能治療,我發現時也已經太晚了,我只想讓你快樂,不要為了癌症而蒙上陰影,我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的。」

「就為了這個原因,你沒有告訴我,非要等到事情發生了才說。」知世的聲音極為的小,極小,也極悲傷

一旁的園美哭著,他說:「我出去,你們好好談。」

艾力歐和知世四目相對,但中間的空氣,是那麼的寒冷,一股的不信任;一股的哀傷;一股的愧疚;一股的真相與事實。

「知世,我..........」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

知世慘淡的笑笑,苦笑,悲傷的笑。

「不過還是謝謝你有這樣的想法,會關心到我。」

「我也是現在才知道,信任與不信任,只差一個字,也只有一線之隔,艾力歐。」那雙眸是已經絕望的眼,被背叛的悲傷,被背叛時的反應。

一切只有絕望、哀傷、愧疚,房裡的空氣,是如此如此的冰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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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月天,還是一樣的寒冷,這時已經接近冬末,艾力歐提著一籃水果走進知世的病房。

「你來做什麼?」知世撇過頭去

「我來代替櫻送水果給你。」艾力歐依然對知世溫柔一笑,把水果籃遞給知世,只見裡面有著各式的水果,上面還附了張卡片

知世:聽艾力歐說你又生病了,水果要多吃喔!因為蘭櫻吵吵鬧鬧的,所以我不能輕自來看你,你要加油跟病魔對抗喔! 好朋友 櫻

「謝謝你,櫻。」知世臉上是一抹美麗的笑

「只有這時你才會笑。」艾力歐拿下水果籃,說:「你要吃什麼水果,我來弄給你吃。」

「不用了。」知世依舊回絕

「不行,櫻交待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,你要吃什麼?」艾力歐依然對他溫柔一笑

「我說不要就是不要,你出去。」

「我說過我要照顧你,知世。」艾力歐堅決的說

「出去,出去!」知世喊道

只見艾力歐抱住知世,知世感到一陣溫暖,只聽見艾力歐說道:「你要好好珍惜你自己,我不想,再一次上演跟歌帆一樣的事,我要你快快樂樂的。」

這句話她想聽多久了,但今天這種情況,卻是特別的刺耳。

「我不要你可憐我,我不要你的同情,我不要!」知世推開他,說

「我沒有在同情你,我沒有在可憐你。」艾力歐眼鏡下的眼神非常的堅決

「你知不知道你為我做了多少,你幫我擋了一場車禍,你在我失意時幫助我,甚至連上次那筆錢我也沒有還你,你是那麼的善良,我可以堅決的告訴你,我不是為了要還給你才說剛剛那些話,我是真的發現,我對你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。」艾力歐再一次的抱住知世,知世完全沒有抵抗

「就算你不接受我對你的感情,我還是會照顧你,知世。」

知世感受到一陣的溫暖,他聽到了他想聽的話,這是他多少年來所求的,甚至他還只是想默默的守在他身邊,但,現在不用了,這樣,他就感到幸福,感到快樂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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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幻般的一個月過去,也到了醫生所說的,大概只能再活一個月的期限了。

這天,知世躺在病床上,一直吐血,血沾滿了他的被子,他心中有預感。

「知世,我去幫你換床單。」艾力歐說

「不用了,艾力歐。」知世躺著,虛弱的說

「知世..........」

「艾力歐。」知世躺在床上,臉上是一抹幸福而淡的笑

「我去幫你換床單,都是血。」

「真的不用了,艾力歐,我想,真的不用了。」

「知世,你要說什麼?」

艾力歐似乎看穿了知世的心意。

「艾力歐,你知道嗎,我好快樂。」看著天花板,知世說

「我好快樂,真的,或許你不知道,但我知道,從我高中,看到你要跟觀月老師去英國定居時我就發現了,我對你有著一份不一樣的感情,當我知道,並且認清時,你和觀月老師已經在遙遠的英國了,我在心底就認定,知道,你知道那麼多年來我為什麼沒有結婚,所以的人身邊都一定有一個伴,就是我沒有,你也問過我,但你不知道,我到底想的是什麼,我想的是你,雖然不可能跟你再見到面了,我還是會全心全意的把那份感情用在你身上,當我們兩個重逢時,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..........」知世又咳了一點血出來

「知世,你休息,不要再說了。」

「讓我講完,我..........才能安心的走..........當我們重逢時,我真的好高興,但我知道觀月老師的事後,我也知道你不可能會對別的女孩用情,我就想全心全意的守護你,就算你不會發現我對你的感情,那時,我想,就和你作朋友吧!你把我當一個知心朋友,就夠了,真的,當時,我是真的這麼想,但現在,我是真的得到我最盼望的東西了,雖然我知道我永遠得不到,但,這樣就夠了,真的,你可以再找好女孩,公司有很多女孩喜歡你,那當中一定有適合你的,善良的,就算我是幫觀月老師了了這一份心願,你一定要..........幸福,真的,如果我走了,也只是靈魂走了,你不能掉眼淚,絕對不行。」

「夠了,知世,不要再說了,你休息,我去幫你倒杯水。」

「艾力歐,答應我,真的,拜託你。」知世憔悴的說

「我..........我答應,知世,我知道。」艾力歐已經止不住淚,就在他的手握到知世手的那一瞬間,知世雙眼一閉,還來不及說謝謝,就這樣全身不動了。

「知世,我答應你,我知道,知世,知世。」艾力歐握著知世早就不動的手,說

知世臉上留有的,是一幸福而滿足的笑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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喪禮當天,所以的人都來參加,園美、艾力歐、櫻、李小狼、蘭櫻、千春、奈緒子、利佳、山崎、若蘭、藤原..........所有的人,包括了公司、還有航空公司知世的好朋友都來了。

當天的風是淡淡的,一直吹著,蘭櫻手上的蒲公英被風吹起來,被風吹的好高好高。

「知世,我答應你,我不會掉淚,但,我心中會永遠的保有你。」艾力歐說,並把那條他送給知世的項鍊摘下一顆紫水晶,埋到知世的墳前。


從此以後,艾力歐更努力的工作,一直到他病老,臨終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:「知世,我來了。」他沒有再娶,沒有。


─飛揚戀曲•全篇完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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