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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色幻想--LE DRAGOONIE--菲莉斯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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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龍族的生還者,過了整整三天才甦醒過來。在這段時間裡,那個奇妙的女人、在我危急時幫了我一把的女人失蹤了。只剩下我和紫龍女孩而已。

我看到女孩醒了,非常的高興。我絕對不會想到,她答謝我救了她的方式,是賞了我狠狠的一巴掌。我摸著熱辣辣的臉,完全不知是怎麼回事。「為什麼?!」我問。「為什麼這樣對我?!我救了妳呢!」

她冷冷的對我說:

「我恨赤龍族。」

「為什麼?!」我又問。而她回答我,是因為赤龍族發動了龍戰爭,所以她的部族才會亡的。

這個女孩居然把人類的罪怪到我們的頭上!她這樣還配當個龍族嗎?!我那時激動的近乎瘋狂,拔出我的配劍就想殺了她。但她完全不懼怕我,只是以一種平靜的眼神望著我。這是我第一次被一個女孩的眼光折服。那充滿著深沉的悲哀與絕望,卻又堅強的眼光啊!

我收起了我的劍,要她離開。她也沒有多留,就這樣走出了我躲藏的小屋。沒有道再見,沒有回望我一眼。就這樣無情的,離我而去。

她的走路法實在怪,就像看不見般的摸索著,一路上跌跤好幾次。好一會,她才弄清楚路走了下去。但我管她去的,我根本不想幫她。

呸!誰在乎她啊。她要怪我們就去怪好了。連是非都弄不清的傢伙,有啥資格批評我們?

我就這樣一個人住了下來,整天練功打發時間。可是,不知不覺的,我發現我開始會擔心她。那個女孩子一點力量都沒有,要如何在充滿人類的世界中生存?萬一她被人類發現了要怎麼辦?本來我想以強迫性的修行,逼自己忘掉她。畢竟,我是得心無旁騖的。想她只會對我造成困擾。但是,當我越壓抑自己時,就越無法不去想她。這種感覺,讓我抓狂。

終於,我還是去找她了。雖然不知道她在哪裡,但我相信我是可以憑感覺找出她的位置的。因為我們都是龍族啊!為了方便,我變成了人類的樣子,好打聽她的下落。

就這樣盲目找了一個月,我來到了桑德拉王國。哼,多醜惡的國家啊!這個國家的人民,是多麼的安逸?我看到他們每天像活在慶典中般那瘋狂的快樂神情,就有股想把他們全宰了的衝動。但我忍下來了,為了找到我的女孩。

在桑德拉待了三天,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。就在這個時候,桑德拉的年度慶典開始了。我心想反正也沒地方去,不如看看吧。就這樣,我待了下來,和那些我不屑一顧的人類,一起參加著那我不屑一顧的慶典。

真不愧是大陸上最強盛的王國啊,連慶典都辦的有聲有色,熱鬧非凡。當桑德拉王,我龍族的仇人,出現在廣場的時候,所有的人類都瘋狂了。我從他們眼中看出來,他們對桑德拉的崇拜已接近了宗教狂熱了。這種眼神,實在危險。

桑德拉開始演講了。我對他的廢話、假話,根本是不屑一聽。不過那些人類倒是聽得很高興…也難怪嘛。不過那傢伙講得話的確挺動人的。如果我是人類,相信我也會被他蠱惑吧。

人群騷動起來了,看來有好戲要上演了。我就來看看是什麼事吧。我看到了兩位士兵,推了輛囚車過來。在囚車裡出現的,赫然是我苦苦尋找的女孩!那時我整個人都呆掉了,身體從頭冷到腳板。她怎麼會在那裡?!她為什麼會被抓?!

桑德拉走到了女孩的身邊,開始對她大加繨伐。我的天啊,他講的話是多麼的不堪入耳!他幾乎是把我們整個龍族都批評的體無完膚。我感覺到了,桑德拉的大地在震動啊!龍族的英靈們的心是多麼不甘啊!他們多想將他們的怨念,全部爆發出來給這些可惡的人類知道?

但是那些蠢貨,是沒可能了解的。他們聽桑德拉的話,就像在聽笑話般的有趣。呵,等哪天我們再度殺到你們面前時,看你們笑的出來嗎?

桑德拉又說了些什麼,還吩咐了士兵將女孩牽出來。這時我看清楚她了,她的身上滿是遭受鞭打的痕跡。人類是怎麼對待她的啊?!

「啪!」一顆石頭打到了她的身上,接著是兩顆、三顆。狠心的桑德拉,居然將她綁在柱子上,讓她遭受人類的汙辱。就算是我,都不一定受的了的酷刑,卻要一個女孩去承受。這,太過份了。

但是,她沒有哭,也沒有躲避。她只是以她一貫的眼光掃視著那些人,透露出了身為龍族那無可抹滅的驕傲。我這時知道我錯了,她不但是個真正的龍族人,還是個偉大的龍族人。

桑德拉看這樣還不能讓她動搖,要群眾們停手,說他要親手來整治這個頑劣的東西。他走過去,捏住了女孩的臉,講了許許多多的下流話。

女孩對他的反應是,吐一口痰在他臉上。這可引起群眾巨大的反應。

「她不想活了,竟朝我們偉大的王吐痰?!」

「殺死她!」

「不!凌虐她!」

人群的喊聲高漲,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。這女孩太有骨氣了,實在是令我有點慚愧。我不敢直視她的目光,悄悄的站到一邊去,心裡猶豫著要不要救她。

桑德拉還給女孩的,是狠狠的一巴掌。接著,他從旁邊的士兵手中接過了一枝鞭子,開始抽打起她來。嘴裡還不斷的喊著:「叫吧!哀叫吧!妳這下賤的東西!」可是,她讓他徹徹底底的失望了,因為她一聲都沒吭。

接下來發生的,連我都不敢想像。桑德拉竟想玷污那女孩!看他臉上的表情,我知道他已徹底失去理智。不需再考慮,我展開我的翅膀,像一陣紅色的旋風颳了過去。他意識到了我的出現,臉上出現了恐懼。

「夏菲斯?!不可能!你…你不是死了嗎?!」

「我又從地獄回來了!法利翁,接招!」

他雖然是個混蛋,戰鬥的直覺反應倒挺快的。我的一擊失手了,他便跟我拼殺起來。我們大戰了好久,其他人都只能呆呆的看。他們完全忘記該做什麼。有了英雄徽章,桑德拉的確強。我漸漸的屈於下風。就在他打落我手上的劍,要刺向我的咽喉時…「她」又出現了。

她帶來了一隻三頭的巨大魔獸,轉瞬間殺死了許許多多的人。這隻魔獸吐出的攻擊,讓四大元素都不安的騷動起來。桑德拉在四大元素與這隻魔獸的肆虐下,幾乎亡國。我看著這隻魔獸的傑作,心中浮現一陣說不出的快意…

還有一陣說不出的難過。

為什麼,我突然同情起這些人類來了?

看他們,多麼的弱小。在怪物的掌中,毫無自保的能力。他們需要的,是一個個能保衛他們的「英雄」。若失去了英雄,他們只能毫無尊嚴的,向力量臣服。

當我想著這些時,她抱著女孩走了過來。她將女孩交給了我,就逕自離去。我展開翅膀,向天空射去。臨走前,再度望了一眼陷入火海中的桑德拉…

沒錯,那隻魔獸,就讓法利翁那傢伙自己去傷腦筋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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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孩又花了我三天的細心照顧才甦醒過來,不過這次她沒賞我一巴掌了。她很有禮貌的向我道謝。我也到這時候才明白,她其實是個溫柔的女孩。她那天的反應,是過度悲傷下的正常反應。

可憐的女孩。家園殘破了、族群全滅。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受到了污辱。和她的遭遇比起來,我覺得我的遭遇根本就像騷癢般微不足道。

她謝過我後,敏捷的跳下床去。走到屋外眺望風景去了。我從她的眼底,看不見她注視的焦點。她在眺望哪裡呢?她在思念哪個地方呢?

我靜靜的走到她身後,她又轉過頭鞠躬表示謝意。可是不對啊,我在這兒呢!她怎麼往旁邊的空氣鞠躬呢?就在這時,我又明白了一件事。這是我從她的眼神看出來的--

她看不見!

絕不會錯的,她看不見!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她第一次離開我時,走路會跌跌撞撞的了。雙眼全盲的她,要做任何事都得憑著龍族特有的直覺來行動。但這樣怎麼夠呢?

我知道我必須照顧她,否則她只有死路一條。反正整天練功的日子也很無趣,倒不如有個伴才愜意。

我開口問她的意見,她點點頭答應了。就在我說出「請多指教」的時候,她哭了…

也難怪,她之前受到的打擊,已遠超過了一個女孩所能承受的限度。我將她抱在懷中,讓她依偎著我,盡情的哭個夠。

她發出的啜泣聲比任何人都悲切。我抱著她的身軀,也不自覺的掉下淚來。

父王啊、叔叔啊、我的朋友們啊…

我的族人啊,我們龍一族啊…這些淚是為你們而流的。雖然只有稀落的幾滴淚,但…

希望你們能接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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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她沒有名字。所以我以究極魔法的名稱,替她取了名字。

「從今天起,妳就叫菲莉斯多了。」

「我叫…菲莉斯多?」

她對名字這兩個字,似乎一點概念都沒有。後來,我從她口中得知了她的身世,才知道她這樣反應的原因。

她是個孤兒,從小就到處流浪。由於生下來就看不見,她過著十分艱苦的生活。後來,好心的紫龍王決定收她為養女,而她也就把紫龍王當做父親看待。

她不想要名字,紫龍王也就沒替她取名。大家都叫她「紫」,是根據她身上的特徵而名的。

雖然她無法看到,但她可以感受到紫龍王的慈愛與溫暖。在宮中,沒有人會因為她的身份而取笑或奚落她。她的生活自由自在,無憂無慮,讓她每天過得快快樂樂的。

但是,平安的日子沒過幾年,人類的出兵摧毀了她的夢。紫龍王被殺,宮中的人全被消滅。她被大臣帶去躲起來才逃過一劫,但也不能長久。人類用砲來轟炸城堡,將她躲藏的地方摧毀。那位大臣為保護她而死,而她也受了幾乎致命的重傷,在磚瓦中躺了一天一夜。她能活著撐到被我找到,真的是奇蹟。

「妳經歷過很多事情。」我只能這樣下結論。唉…看來我和她是同病相憐啊。

菲莉斯多兩眼看不見,但她做起事來可一點也不含糊。我那破舊的小屋,被她修的整整齊齊的。每天潛心的練功與工作後,等著我的就是香噴噴的飯菜。就寢前,她體貼的替我鋪好床被,向我道最後的晚安。我不知道她晚上是在哪裡睡的,也不想去知道。這是她的個人隱私。

雖然,除了偶爾有事時交待幾句外,她從來都不開口說話。但我可以感覺到她隱藏在冷漠外表下的真心。當我躺在床上,望著皎潔的月光時,我腦海中就浮現她的身影。這幻影讓我心荒意亂,無法安眠。

難道,我愛上了她嗎?不可能的,我是死神啊。我的心中,怎可能還有一絲溫暖的存在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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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晚上我還是沒有睡意,乾脆起來走走吧。這兩年來,我的功力的確大有進步。但這樣還是不夠對付人類的。我一個人的力量還是太單薄。我,需要同伴。

我在小屋外的樹林中散著步。在月光照耀下,樹靈們看起來是多麼的沉靜啊。我靜靜的欣賞著這景致,深怕吵醒了它們。

唉…假如這世上沒有紛爭的話…

就在這時,我聽到了歌聲。多麼美妙的歌聲啊,驅使著我尋找著那聲音的來源。這首美麗的曲子不停的在變化,一下是喜悅的心情,過一會就變成了悲壯。有時候它靜的像山,柔的像水。有時候它又狂的像風,怒的像火。更奇妙的是,這首歌讓大地的元素們都活動起來了。

順著歌聲,我找到了菲莉斯多。她坐在一棵奇高的針葉樹樹頂,就正對著月光。我飛上樹,坐在她的身邊。她的表情顯出一點點的驚訝,但我要她不要在意我的繼續唱。

她站起來,以全身的力量唱出這首歌。這次,我清楚的聽到了唱和的聲音。它們從風中慢慢向我們流洩,夾帶著我熟悉的音律。是龍族的英靈們啊!你們難道也為了這首歌而騷動不已嗎?這首歌流露出的情感,讓你們也感同身受嗎?

還有,我感覺到了,是人類戰死者的靈魂呢。你們也願意分享龍族的歌聲嗎?

她的歌,是活的。我從她的歌聲中,聽到了代表我龍族的大地史詩。在我眼前展開著的,是一部活生生的歷史。大地不再沉默了,他也要大聲的呼喊出他億萬年來見到的一切。風啊,水啊,火啊…還有創造我們的光與暗。你們此時此刻,都有著和我相同的感受吧?

這不是普通的歌,是神之歌。而有緣享受的,是這大地上的每個生物。不論他們背景為何,做過了些什麼…這是他們應得的,心靈的安撫。

我不會打擾妳的,菲莉斯多。今晚,妳就用這個世界,當作妳的舞台吧。

這首歌結束了,所有騷動的靈們全部回歸原狀。她轉頭對我微微一笑,這次她沒對錯地方呢。

「妳累了吧,我們睡吧。」我溫柔的告訴她。她伸出她的手,讓我牽引著到我的懷中。

我們就這樣在月光的沐浴下,度過寧靜安祥的夜。今晚,我什麼仇恨都沒有去想。

菲莉斯多,妳是個奇妙的女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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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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